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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寔

崔寔

       崔寔(约103年~约170) 东汉后期政论家。字子真,又名台,字元始,涿郡安平(今河北安平)人。曾任郎、五原太守等职,并曾参与撰述本朝史书《东观汉记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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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物事迹

       崔寔敢于抨击当时的黑暗政治,主张革新。提出国家制度要根据形势的变化而改变,决不可“背急切而慕所闻”。著有《政论》5卷。全书已散佚,部分内容载于《后汉书·崔寔传》和《群书治要》。另著有《四民月令》,已佚,部分内容保存于《齐民要术》齐民要术一书内。

政治观点

  崔寔在法制问题上,有以下主要观点:①认为“刑罚者,治乱之药石也;德教者,兴平之粱肉也”,“德”、 “刑”的用途,因时而异。当时是“承百王之敝,值厄运之会”的乱世,应当用重刑治理。他赞扬汉宣帝采取严刑峻法,使社会安定;批评汉元帝奉行儒术,“多行宽政”,成为西汉王朝“基祸之主”。②反对赦免。东汉时,特别是后期,统治者频繁颁布赦令,赦免罪犯,以缓和阶级矛盾。崔□对此作法极为反对,频繁赦免罪犯,不仅不能制止犯罪,反而使人 “轻为□非”, “犯恶尤多”。如此相互促使, “两不得息”。主张不轻易颁布赦令,最好相隔十年以上,才大赦一次。

当世称之

    大概是受了父亲崔瑗的影响吧,崔寔亦工书法。南朝庾肩吾《书品》将他的书法列为“中之上”,称“子真俊才,门法不坠”。
    子真是崔寔的字,其父字子玉,两者差一字,无避讳,我们或许会表示诧异。史书讲述崔寔时,还提到他“一名台,字元始”,不过他这两个名字都不为人熟知。
    父亲是崔寔为人处世的榜样,崔寔一言一行全深深烙下了父亲的印记,他们父子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,不仅形似而且神似。我们想像父子两人在一起的情景,晨诵夜读,书香满室,其乐融融。
    这种其乐融融的情景伴随父亲的病故有所改变。父亲享年66岁,在当时不算长寿亦不算短寿。父亲通达,临终前特别叮嘱崔寔:“人禀天地之气以生,及其终也,归精于天,还骨于地,何地不可藏形骸,勿归乡里。其赗赠之物,羊豕之奠,一不得受”。崔寔答应了,将父亲葬在了洛阳。
    “剽卖田宅,起冢茔,立碑颂”,崔家虽名声在外,可日子一直过得紧巴,父亲的丧事办完,资产竭尽,家境愈加穷困。没办法,崔寔“以沽酿贩鬻为业”,贴补家用,“时人多以此讥之,寔终不改。亦取足而已,不致盈余”。
    再不能当面聆听教诲,崔寔“隐居墓侧”,和父亲阴阳两望。守孝期满,“三公并辟”,他“皆不就”。
    期间汉顺帝刘保死了,其后冲帝刘炳和质帝刘缵先后即位,但都不到一年时间,或病死或遭毒杀。这是王朝没落的征兆。公元147年,15岁的刘志被扶立为帝,改元建和元年,随即诏令公卿郡国举荐“至孝独行之士”,符合标准的崔寔在公元151年被“郡举”,“除为郎”。
    以崔寔的知识修养和工作能力,在郎这样一个默默无闻的位子上崔寔做起来游刃有余;崔寔“明于政体,吏才有余”,又贤孝,文章写得漂亮,特长政论,他的“论当世便事数十条”,“指切时要,言辩而确,当世称之”。
    一天一天过去,崔寔的名望一天一天积累起来。太尉和大将军府私下都想聘征他,他却回绝了。太尉袁汤和大将军梁冀是朝廷顶级高官,尤其是梁冀,还有外戚身份,其父梁商还曾征召过其父崔瑗。
    崔寔谁都没买账。他心里清楚此时梁冀的名声远不如其父清明。父亲欣赏的李固即屈死在他手里。李固在《与黄琼书》中不是说过这样的名言:“峣峣者易缺,皎皎者易污”,《阳春》之曲,和者必寡;盛名之下,其实难符。
    崔寔不想成为任何一个派别或利益集团中的一员,他已先知先觉到朝廷迟早会掀起一场暴风骤雨似的“党锢之祸”吗?与其投靠某个派别某个利益集团,倒不如就以卑微的郎之身份待下去,朝野上下人际关系错综复杂,能够保持精神独立,安身立命有基本的保证,他不计较职位高低贵贱。
    九卿中的大司农羊傅和少府何豹共同上书推荐崔寔“才美能高,宜在朝廷”。崔寔于是“召拜议郎”。后又先后到大将军梁冀手下做司马,到东观和当时的文化名人边绍、延笃等一块著述。这些工作崔寔都没能坚持到底,他的官职等到了另外一个升迁机会。

五原太守

   京城是文化中心,常常也是祸患集中之地。当所有的士子们都将目光投向京城,向往这里的人文繁华的时候,崔寔却打点行装,要向京城洛阳告别。
    崔寔新的职位是五原太守。
    当时的五原偏僻荒凉,百姓生产生活原始落后,“俗不知织绩,民冬月无衣,积细草而卧其中,见吏则衣草而出”。
    崔寔到任,目睹此情此景,开始为这方贫瘠却宁静的土地寻找希望。和他一起寻找希望的还有随他至此的母亲。母亲“常训以临民之政”,他每每做出一点点成绩,都跟母亲在背后的支持训导分不开。
    最初,工作从跟百姓温饱问题切实相关的穿衣着手。五原土质适宜种植麻枲,所产麻枲品质非常之好。崔寔“作纺绩、织纴、練縕之具以教之”,“民得以免寒苦”。
    五原地处边地,境内常遭胡虏杀掠,“一岁至九奔命”。针对这种现实,崔寔“整厉士马,严烽候”,“虏不敢犯,常为边最”。
    崔寔流传后世的著作,除“碑、论、箴、铭、答、七言、祠、文、表、记、书凡十五篇”之外,还有一部至今为人乐道的《四民月令》。这部散见于梁朝宗懔《荆楚岁时记》和北魏贾思勰《齐民要术》的著作,记载了当时各种农作物的种植方法,也记录下当时一些民俗:“过腊一日,是谓小岁,拜贺君亲,进椒酒,从小起”,“正旦,各上椒酒于其家长,称觞举寿,欣欣如也”,诸如此类不一而足。
    这部已不完整至今却仍极具文献价值的著作,我们怀疑正是崔寔在五原任上最后完成的;是这部著作,让崔寔在五原的那些日子不再清苦单一,变得充实,味道醇厚又色彩丰富。
    五原任上的日夜艰辛也让崔寔本来就不是太好的身体状况走向恶化。他终至吃不消。朝廷这回表现得很富人情,召他回京“拜议郎,复与诸儒博士共杂定五经”。
    然而此时在王朝内部,正在酝酿一场政治风暴。
    公元159年,皇帝刘志无法容忍大将军梁冀在朝廷一手遮天的局面继续下去,决意除掉他。除掉梁冀后,为避免尾大不掉,除根行动跟着展开。

    “是时事猝从中发,使者交驰,公卿失其度,官府市里鼎沸,数日乃定;百姓莫不称庆”。梁冀事件,株连众多,其“故吏、宾客免黜者三百余人”,汉朝一时陷入“朝廷为空”的尴尬。
    崔寔也无端受到牵连,他被划为梁氏一党,“以故吏免官,禁锢数年”。
    数年后,“鲜卑数犯边”,刘志又一次遇上了头疼的事。可是朝廷能够用上的得力人手又在哪里?作难的刘志切身体会到人才的难得和重要,于是“诏三公举威武谋略之士”。
    崔寔在五原的政绩很早就被司空黄琼看在眼里。这个黄琼也是我们知道的以前李固看重的那个黄琼,“梁冀既诛,琼首居公位,举奏州郡素行贪污至死徙者十余人,海内由是翕然望之”。
    黄琼出面保荐,崔寔“拜辽东太守”。
    从洛阳到辽东,是一段漫长的征途。一路向北,向北,随行的母亲说路过安平时,想回老家看看。人老了常会想念老家,他也是。可是还没到呢,刚到半道,母亲就病了,回老家看看成了母亲生前最后的愿望,一个最后不能实现的愿望。他要帮死去的母亲实现这个愿望,“上疏求归葬行丧”。
    崔寔在老家为母亲选择了一块墓地,也为自己选择好一块墓地。“母有母仪淑德,博览书传”,严父慈母,没了父亲,母亲成了崔寔惟一的精神导师。母亲是天底下最好的母亲,他想好了,死后他要陪在母亲身边。
    辽东去不成了。朝廷“召拜尚书”,崔寔“以世方阻乱,称疾不视事”,结果“数月免归”。

矫一时之枉

    公元167年,36岁的汉桓帝刘志死了,一个叫刘宏的12岁孩子坐上了皇位,他后来被称为汉灵帝。
    刘宏当政是中国历史上荒唐黑暗的时刻,与前任刘志比,他最大一个创举便是“开西邸卖官”,将官爵明码标价,公开拍卖,“公卿州郡下至黄绶各有差”,“二千石二千万,四百石四百万”,“公千万,卿五百万”,“富者则先入钱,贫者到官而后倍输”。而刘宏之所以有此一举,则在于他“为侯时常苦贫,及即位,每叹桓帝不能作家居,曾无私钱,故卖官聚钱以为私藏”。
    崔寔的从兄崔烈,身有重名,“得为司徒”,也卷入这种由刘宏一手操纵的可耻的买卖当中。“天子临轩,百僚毕会”,据说这笔“可至千万”的交易,刘宏仅获得“五百万”的收益,在庆祝交易成功的宴会上,他还因之郁郁而叹。崔烈呢,代价同样惨重:声誉衰减,贵为三公,天下失望,连儿子崔钧也“嫌其铜臭”。
    即便在世有勇气有力气面对这些朝廷上的乌烟瘴气,崔寔又能如何?“自尧舜之帝,汤武之王,皆赖明哲之佐,博物之臣”,他曾经指出:“继体之君,欲立中兴之功者,曷尝不赖贤哲之谋乎!凡天下所以不理者,常由人主承平日久,俗渐敝而不悟,政浸衰而不改,习乱安危,怢不自睹。或荒耽嗜欲,不恤万机;或耳蔽箴诲,厌伪忽真;或犹豫歧路,莫适所从;或见信之佐,括囊守禄;或疏远之臣,言以贱废。是以王纲纵弛于上,智士郁伊于下。”
    “自汉兴以来,三百五十余岁矣。政令垢玩,上下怠懈,风俗凋敝,人庶巧伪,百姓嚣然,咸复思中兴之救矣”。崔寔说,“俗人拘文牵古,不达权制,奇伟所闻,简忽所见,乌可与论国家之大事哉!故言事者,虽合圣德,辄见掎夺。何者?其顽士暗于时权,安习所见,不知乐成,况可虑始,苟云率由旧章而已。其达者或矜名妒能,耻策非己,舞笔奋辞,以破其义,寡不胜众,遂见摈弃”。
    “夫熊经鸟伸,虽延历之术,非伤寒之理;呼吸吐纳,虽度纪之道,非续骨之膏。盖为国之法,有似理身,平则致养,疾则攻焉。夫刑罚者,治乱之药石也;德教者,兴平之粱肉也。夫以德教除残,是以粱肉理疾也;以刑罚理平,是以药石供养也。方今承百王之敝,值厄运之会。自数世以来,政多恩贷,驭委其辔,马骀其衔,四牡横奔,皇路险倾。文帝虽除肉刑,当斩右趾者弃市,苔挞者往往至死,是文帝以严致平,非以宽致平也。”
    崔寔曾经为这个为之献身的王朝开出过药方,他以为他的药方可以疗救折磨这个王朝的病痛。“凡为人主,宜写一通,置之坐侧”,他的治国之策,政治主张,“性倜傥敢直言不矜小节默语无常”“时人谓之狂生”的仲长统拍手响应,可是没有用,真正有职有位掌握实权者置之不理。
    宋朝的司马光说:“汉家之法已严矣,而崔寔犹病其宽,何哉?盖衰世之君,率多柔懦,凡愚之佐,唯知姑息,是以权幸之臣有罪不坐,豪猾之民犯法不诛;仁恩所施,止于目前;奸宄得志,纪纲不立。故崔寔论,以矫一时之枉,非百世之通义也。”
    崔寔所处现实却是即便矫一时之枉也无人做到。“逮桓灵之间,主荒政缪,国命委于阉寺,士子羞与为伍,故匹夫抗愤,处士横议,遂乃激扬名声,互相题拂,品核公卿,裁量执政,婞直之风,于斯行矣”。崔寔最终只能像抗愤的匹夫横议的处士,眼睁睁看着一个行将毁灭的王朝走向致命的腐败。
    崔寔最终没有看到这个腐败王朝的最后灭亡。他走在了王朝的前面,对他的伤心某种意义上这或许是种慰藉。
    崔家一向清贫,崔寔做官后,到边郡,家中愈加贫薄。到死,他“家徒四壁立”,无以殡敛,“光禄勋杨赐、太仆袁逢、少府段熲为备棺椁葬具,大鸿胪袁隗树碑颂德”。

崔寔

更新日期:2024-12-0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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